南极圈憨蛋员(东哥流救人位)

第五相关杂食混乱,天雷心患剩下无雷点

完成了一半的天堂

贝坦菲尔入眠时是安静的雏鸟。



伊德海拉看见鲜花,便会看见零落后的尘芥,逝于泥融中;看见恣肆而飞的鸟雀便会想到磷绿的肋骨——营腐生的东西吃掉闪闪发光的眼球,吃掉雨后夜空星的闪闪发光;看见凝思的鹿,会想到漂亮的毛发被时间腐蚀,只留下地下六英尺的洪流洗濯后的骨骼——它仅剩一对漂亮的角。



但贝坦菲尔不是。她微微蜷缩着身子,是拥着月圆毛茸茸的狐,是眠鸟被群芳的花骸枯枝簇拥着,花中的精怪为她哼着模糊的眠歌。



褪去黑漆的风衣,脱掉沉金与红宝石镶砌的桎梏,羽翼连同那颗银色的子弹,用尽最后的力量去飞翔。



于是她带着对方梦中的金鸟血肉构成的羽毛做信物,学着俄耳甫斯的模样弹唱,去到贝阿朵丽丝的梦中,与贝坦菲尔相会。



老实说这是改造者第一次见到执行官那么漂亮:荒原的花从恶地弃壤中破尘,着融化了的古老冰川。酒神祝福过,那绯色微醺的眼角在淡灰的穹宇下格外温柔,温柔到伊德海拉想在那吻一下。



于是她真的这么做了。



言语的描述过于苍白,因为即便在美丽,执行官依然如同白日一般缄默着,更不曾有什么言语。



因此这梦境总是显得几分单薄苍白。所有人的面容被人刻意抹去,厚重的油彩直接从刮刀上糊到画布,粘稠地,堆砌地,落入浊梦沉沉。好似要脱离纸面,以笔为器,饮血食肉。



此刻白日喧嚣的万籁都在沉默。辉煌的花烟火树,凝思的鹰隼狼鹿,沉默的,灿烂的光束恭谦而畏首。它们围绕着伊德海拉。



彼时她同舞台中央的女主角,同苹果之于巫女,同死叶之于额外的,灼眼的幽蓝无二。穿过他律的审美,跻身自律流露的优美,和山川之于自然,之于天地的壮美……再褪去永不停息的变化——于是以最初的模样,朝晖露晞织成的冠冕,她戴着。



彼时柔如彩虹。



雾霭落到她的睫毛上,形成她的眼睛。贝坦菲尔身着传统的衣裙,于她眼中闪动浮现。她的雾霭,她的虹霓她的流岚,充盈在尘埃里的每一处吻着她。仿佛她的执行官是翩翩起舞的,被冰川消融润泽了的几百万朵繁花。



改造者苍白而昏黄的视角,最终在那片寂静之地上开出了红色的小花。



伸手触碰的金缎软弯地卷曲着;流动的,半开半醉的繁朵低垂着。伊德海拉触手可及,流动的,坠入人间的神陨,太阳残骸的温暖无时不刻的包裹了她。溺于大海的浓稠伴着她们渐渐走向梦之深处。金调的落垂,纯白的晖光,黄晕掺杂着未央的夜里。



她们如此孤独。



触手可及的光热,稀薄,也近于奄奄一息。是堕天的神。那圣躯被黑天的蜡融化,辉煌地,凝重地,落入滚滚浊波。她金发的爱人也许是太阳神的孩子,是金色花之于高地,是白日的喧嚣之于静夜的美丽,是自己繁花似锦的一段梦。



这光热滚烫也粘稠,将未竟的黄昏与将至的黎明,连同纯银子弹和赤子心窍中流动的血液,熬成巨大的罗马蜡烛。像抖折的,垂死的蛇。



蜡泪却欢愉地下坠,与死掉的光,与天边无尽的安宁沉入深渊。



她们的末路亦与此无异。



月母与星砂冷眼看地上人一双纯洁的交媾。更趋于魂灵间的深入与诚挚美得可怕。在贝坦菲尔的灵魂面前,她就像暴露狂一样。



那光热无机,也绮丽。是从月河中逃逸的静流。于星月夜里脉脉地低唱着,用以恩赐万籁虚渺的祝福。就像改造者张开眼睛,执行官也在她身旁张开眼睛那样。



那光热炽热,也温和。爱与火的翔舞间,火舌浪尖吞噬一切,唯独中央的人成为了永恒——将无用的躯壳抛到尘埃里,连同骸骨重又归于天地星辰。剔除冗余后是涤荡了的魂灵,组成碳石前身的灰尘。



伊德海拉啊,为什么不试试初拥她呢?——反正在梦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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